织坊的院子,俞善一开始打算直接设在自家后院,就在竹林后面再扩建一进院子,可等泥瓦匠都找好了,她又有些后悔。

    织坊每天都要开工,就算织机再小,也会有“哐、哐”的织布声不绝于耳,平日里还好,等俞信从学堂里回来,织坊也已经下工了。

    可要是信哥儿休沐在家时,织坊又不停工,岂不是吵得没办法看书?

    自己这个位置选得不大好啊……

    俞信见姐姐一脸犹豫的拿着图纸画了又画,问清楚缘故,告诉俞善他并不介意:“姐姐不必担心,其实我还挺喜欢听着机杼之声读书的。”

    他顿了一下,才笑笑说道:“我还记得小时候,娘就会在家里织布,那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悉,这几天大姐也在家里织布,我并不觉得吵,反倒觉得更容易看得进去书。”

    你是把织布声当成白噪音了吗,孩子?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俞善和俞信平时都不怎么提起白翠娘,这在姐弟间并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当年白翠娘改嫁,是想把两个孩子都带走的,可俞信是二房唯一的男丁,虽然寡妇改嫁不受世情所诟病,可没有改嫁带走别人家男丁的道理。

    要么白翠娘留在平溪村守寡,就可以儿女双全;要么,就只能舍下俞信,带走俞善。

    白翠娘不愿意后半生都困在平溪村,终于为自己考虑,狠心选择了后者。

    她的选择,恐怕永远是横亘在姐弟俩心中的一根刺——被选择的和被放弃的心里都有一根刺。所以,俞信是曾经的俞善心中唯一的执念。

    还好,现在一切都很好,俞善笑眯眯的摸摸俞信的小脑袋,突然被摸头的俞信一脸无奈。

    嗯,现在也不算是小脑袋了。半大小孩长得飞快,现在十岁的俞信跟俞善站在一起只差一头,俞善觉得应该要趁着自己还能够得着的时候,多摸摸这毛茸茸的小脑袋。

    尽管俞信说不介意,俞善还是把屋后的地多买了两亩,这样可以把院子圈得更大,织坊的房子也能建得更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