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轻商,杨某也算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即便是家财万贯的商户,都一心期盼着儿孙能有朝一日高中状元,不用再继承商户,被人轻贱,也只有沈老板会说出赞扬商人的话了。”

    沈昭雪见到的杨少卿向来自信,就连她自己敢于开香粉铺、向顾凌寄送和离书,也是得他的鼓励,如今却听到他说这样的丧气话,倒让沈昭雪疑惑起来。

    “杨公子这是怎么了,如此感怀,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沈昭雪问道。

    杨少卿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过是说起幼年时的事情,偶尔伤感罢了。”

    沈昭雪往前走了两步,在他身边站定,转头看着他,眉眼弯弯道:“既然如此,不知道杨公子有没有兴趣与我去看个地方,算换个心情,也帮我这个门外汉参谋参谋?”

    “你的酒楼可是选定地方了?”杨少卿问道。

    “张掌柜方才与我说了两处,一处临江,两层小楼,观赏江景很是不错,地方也够宽敞,但旁边就是一家兴安百年老店,我担心抢不到生意,回头还要配上名声。”

    说到酒楼的事情,沈昭雪表情格外认真,说话的嗓音娇柔,却坚定有力,杨少卿听得认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露出了笑容。

    “还有一处是在东大街的巷尾,是座两进的小楼,独门独户,还有个大院子,若是做成酒楼,二进可做成客房,一进能摆酒宴,听张掌柜说,院子里还有不少稀奇的花木,要不是前房主的儿子赌钱输了,前房主也不会卖了这样好的院子来给儿子筹钱还债;缺点嘛也明显,酒香也怕巷子深,东大街本来就长,那座院子在巷尾,实在是难有人路过,怕是就算开了张,也招揽不来什么客人。”

    沈昭雪觉得自己说得还算清楚,谁知,抬头一看,却看到杨少卿正注视着自己,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疑惑地看向他道:“可是哪里我说得太含糊了,你怎么听得眼睛都不动一下了,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被她这么一喊,杨少卿如大梦初醒一般,不自觉地转开了视线,转向前方簇拥的人群,又清咳了两声,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听你这么说,这两处地方各有长短,而且单论用作开酒楼的地方而言,利弊都十分明显,虽然我还未见过这两处地方具体如何,但你还是得先把你想开什么样的酒楼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根据你的要求,再结合实地的勘察,判断到底哪一处更为合适。”

    沈昭雪一想,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向杨少卿的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份钦佩。

    见她也同意自己的想法,杨少卿抬手向前,做出邀请的姿势来,“不如我们上马车,一边往地方去,一边在车上谈?”

    闻言,沈昭雪悄悄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几个闻香楼的小二撇开了头,她顿时也红了脸,一边快步朝马车走去,一边对着落在后面的杨少卿催促道:“你也快些,我们先去东大街那处看看吧,这会儿太阳高悬的时候,江边肯定热得不行,我们看过东大街的院子,再去江边,那边太阳也要下山了,还能欣赏一番江边落日的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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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大街与西大街正好是对开的两个方向,张掌柜看的那处二层小楼又位于东大街的巷尾,等马车停在院子门口时,沈昭雪不但把自己对酒楼的设想和杨少卿说得清清楚楚,两人还说起了董少婉,听着杨少卿说着他小时候怎么被董少婉拉出去玩耍,又是怎么帮她偷藏点心玫瑰糖,听得沈昭雪满眼羡慕,恨不得自己也有个这么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