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安然十岁那年也险遭拐卖。

    他是家里的老二,上头还有个大五岁的哥哥安楠。按照他妈说的,他小时候总是蔫头蔫脑,不如他哥哥会说话,就算长得乖巧可爱,却也总是容易被忽视。

    于是他越发懂事,可却越受忽略,循此以往。

    就这样,万年老二在忽视中长到了十岁。那年夏天,天气尤为的热,好像不晒死几个人,就不能称之为盛夏。而那年安楠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综合征作祟,竟然迷上了花式作死。看架势,似乎要在这条不怎么光明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

    安楠上了三天游泳课,便要去挑战他们县龙河口大坝!可惜那天,安楠领着安然转了好几次公交,还没到达大坝,就将自家弟弟给弄丢了。

    其实,安然自己对于他是怎么被拐走,又是怎么被救出来,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的。他只记得的他妈找到他时的眼泪,还有那顿独一份的肯德基儿童套餐。

    后来,他出庭作证时,还特意溜出去和拐卖他的阿姨说“谢谢”。感谢这场恶意满满的事故,让他第一次得到父母的特殊关注。十岁的孩子,有权利用无知当天真,丝毫不会为与深渊擦肩而惶恐。

    十岁的孩子,本来就应该为了一顿肯德基而兴奋,而不是像大人一样宣告,自己找到一份赖以为生的工作。

    “哥哥?”

    安然长久地沉默,让席朝雾突然不安起来。原本趾高气昂的鼻孔,最后只能和脚尖面面相觑,“我、我挣得不多,但是都会上交。你还是家......”

    “嘚瑟,”安然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席朝雾鼓囊的肚皮上。撞见小孩慌乱的眼神后,才高贵冷艳地继续开口,“肚皮一饱,你就想着谋朝篡位啦,行啊,席朝雾小朋友?但能等您兵马粮饷攒够了,在偷偷行动么?”

    可能这段话复杂了,没能让席朝雾反应过来。他捂住自己的小肚皮,吃惊地注视着安然,像只准备好尖叫的土拨鼠。

    “得了,小王爷,收敛一下自己的牙口!”安然心情好似不错起来,顺手一指卧室,“兵马算你有一个了,粮饷怎么算的?就是工资!”

    “是做早饭,一天有两块钱!只要早上上班,但是没有休假。”

    工作,席朝雾是知道的。这个能用时间换钱的好事,早早的滞留在他小小的脑壳里。为此,他曾在心里反复预习:他能做什么?多长时间换多少钱?还有有没有休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