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在优陀延王治下的跋蹉国,调解当地比丘纠纷未果,在婆罗楼罗村护寺林中坐禅后,又以神足力飞到跋耆国,住在那摩提瘦揵祁精舍。翌日平旦,佛入那摩提村乞食,中后到牛角娑罗林看望阿那律、难提、金毗罗。牛角林也叫牛师子园、音声丛林。林主是制作牛角号的牛角师,略译牛角或牛师。

    三位比丘一道在林中修行,平时乞食,谁先回来谁就铺床汲水,取出洗脚盆、洗脚凳、擦脚巾、净水瓶、洗手洗脸用的澡罐,安放停当。所乞得的食物能吃光便吃光,吃不光的就把剩饭盖好,留给别人。自己收拾自己的餐具,洗了手脚,将坐垫放在肩上入室坐禅。后回来的人如果没有乞到食物,或者得来的食物太少不够吃,便吃同伴留下来的剩饭。

    佛说过,专门供养佛或圣众的食物,其他众生无法消受。譬如佛的残食倒在水中会起火。因此,比丘应将剩饭倒在不生草的净地,或者无虫水中,然后洗净餐具,擦拭干净放在一边,收起床席、洗脚凳、擦脚巾、洗脚盆、净水瓶、洗脸盆,扫洒食堂,除净垃圾,收起衣钵,洗手洗脚,将坐具放在肩上入室坐禅。

    坐至傍晚,先起来的看见没水了,便持水具出去取水,自己能拿动的便取水放在一旁,拿不动的便用手势招来一人,两人抬水时互相不说不问。他们五日集会一次,或讨论佛法,或入第二禅。第二禅也叫圣默然、止定、一心定。初禅只是入静,二禅才是入定的开始。

    佛世时,比丘们喜爱禅修入定,出定了还是这股劲儿,大家结伴共修,相互有个默契,都是各忙各的互不干扰。禅修以外谁也不理谁,这就过分了。

    后来人知道有这么回事,却不知道为什么,于是也学“止语”,奉行哑法,受持哑戒,搞“哑巴佛教”,见面不说话,一问三摇头,应该答复也不答复。这是不语结,是装哑巴,包括受教不回答,有错不坦白,傲慢不说法等等,是邪法,不是圣默然。佛说过,如果有人应该笑时而不笑,应该欢喜时而不欢喜,应该起慈悲心时而不起慈悲心,作恶时而不觉得羞耻,闻听善语时也不在意,那么这个人的心理一定处在邪恶的状态。

    可见止语止的是非圣贤语,如果是为了防范口舌是非,或是为了“食不言”,乃至对治不思悔改的恶人,或者是平时关系紧张等等,“不与语”佛是允许的。

    但是出于轻慢、嗔恚和嫉妒心理,对如法提问也怠搭不理,这叫“他有正问,吝而不答,如怨家共住法”,是心里不干净,有疙瘩未解开,住在一起就像冤家,那就犯戒了。佛说:“此是恶事,如同怨家住在一起,从今以后应该共语,不允许不共语。我说那些痴人学沙门道,有贪有嗔有不语结,乃至有邪见,而不肯止息者,虽然身穿僧衣,我不说他们是沙门。”

    守林人看见佛来便迎上去阻拦:“沙门沙门,别进这片林子,林中有三位善男子,可能不愿见你!”佛说:“你是守林人吧,他们要是看见我来了,必然愿意见我,不会不愿意的!”

    阿那律见是佛来了,就说守林人:“你不要呵斥世尊,是我的尊师来了!”阿那律出来迎佛,接过衣钵,难提为佛铺床,金毗罗为佛取水。

    佛洗了手足,坐问阿那律:“你们三人在此和睦相处,乞食如意,无所缺乏吗,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阿那律说:“是的世尊,我们不为乞食和相处而劳心。因为我在思惟离欲离恶不善法,成就初禅乃至灭尽定时,他们两位也和我一样!我是这样想的,我与如此好的梵行人共修,对我利益很大,我常以慈爱的身口意对待他们,见不见面都是一样的。我宁可舍弃自己的意见,而随顺几位贤者之心,因此我没有一点不可心的!”问难提,问金毗罗,回答也是一样。

    佛见三人同利养、同戒律、同正见,一边夸赞,一边问道:“好啊好啊,你们能这样始终和合相处,安隐无诤,同学同师!是因为有什么过人之处,才如此安乐有序地生活吗?”

    阿那律说:“如佛所说,我们获得了超凡脱俗之道,成就了四禅,生活安乐有序,常住止观。”佛连声说好,又问:“还有其他过人之法吗?”

    阿那律说:“有,超过四禅的还有四无量心。”四无量心也叫无量三昧、无量三摩提、无量心解脱。四心包括慈心、悲心、喜心、舍心,修此四心便可往生梵天,故慈悲喜舍也叫四梵堂、四梵室、四等心、四园。若能将四心放量到无限大,便是四无量心。修无量心也是为涅槃打基础,因为涅槃心是无量的,与无量空是相应的。

    佛教不称赞爱,而称赞四无量心。爱是牵挂,束缚人不得解脱。四无量心是解脱心,最后是个舍字,以慈悲喜舍四无量心“遍满一方…二三四方、四维、上下,普周一切…无结无怨无恚无诤…遍满一切世间”,简称大慈大悲,后世总结成八个字,叫作“无缘大慈,同体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