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周嬷嬷离开,初菱捏了捏裙角,蹑手蹑脚地走去正屋的门口,偷听里面的情况。

    初老太太正襟危坐地在首位,脸色极为不好:“言深,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刚刚升了官职,正是被人盯着的时候,稍有错处都会成为别人手里的把柄和笑话,这么紧要的关头,你怎么能娶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进门,这不是白白惹人笑话吗!”

    初言深皱着眉头站在地上,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将那对弱柳扶风的母女护在身后,声音却是软着的:“娘,您就行行好,让白氏和姣姣进门吧。白氏身份低微,她自己心里知道,也不敢高攀,就求个妾室之位,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白氏的肚子里还怀着您的孙儿,您老人家平素吃斋念佛,心肠软善,真的舍得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吗?”

    “这——”初老太太本来态度十分坚决,但听初言深提起孙儿和佛祖,不免迟疑了一瞬。

    白氏本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哭,一看老太太这边有门儿,她止住了哭,抽噎着将目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乔氏身上,眼神变了变。

    上门之前她就打听过这位初夫人,出身书香世家,性格温柔贤淑,待人宽厚,名声极好。

    白氏暗地里讽刺地笑了笑,什么待人宽厚,不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包子吗?尤其耳根子最软,稍微哄一哄就能将她骗得团团转的主儿。

    想到这,白氏一咬牙,拉着同样梨花带雨的初姣姣跪着膝行到了乔氏的脚边,泪眼汪汪地磕了个头。

    “夫人,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吧。姣姣已经到了要议亲的年纪,要是还跟在我身边,可怎么嫁一个好人家?您心怀仁厚,是那顶顶善良的人,若是您实在容不下我,只收留姣姣便是,那是老爷的骨肉啊。至于我,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您若不放心,我只管找个地方了结了便是——”

    白氏本就长了一张娇媚的脸,哭起来更是惹人心疼,又说出了如此情深意切的一番话,乔氏嘴唇颤了颤,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像是前世一样松口放她进来了。

    “祖母,这两人是谁,阿菱怎么不认识?”

    初菱站在门口,咬牙忍住心中的恨意,一跺脚,状似“慌乱”地提步冲进了屋子,又像是被屋里多出来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似的,在屋子中央站定。

    初菱与跪在地上的初姣姣对视一眼,露出一抹惊讶的笑:“是咱们家里新来的丫鬟和婆子吗?祖母,这丫鬟长得真漂亮,不如送给我吧,我院里的丫鬟这几日犯懒,我正愁人手不够用呢。”

    丫鬟?

    听见这个词,屋里的人俱是脸色一变,尤其白氏和初姣姣,恨得差点把嘴唇咬出血来。

    白氏飞快地瞪了初菱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更加委屈地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