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妃妾目光明亮,灼灼的追随着陛下的动作,自以为掩饰的好,却不知根本逃不过陛下的敏锐感知。

    沈元洲当皇子时是上过战场的,对人的善意恶意自是分得清楚。这一道目光中有些紧张有些关切,偶尔被他正面撞上,又会怯生生的躲开,再换一个角度小心翼翼的打量他。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仅靠目光就让他起了心思,可那细碎的观望仿佛一把小刷子,一下下的挠在他心头,又怎让他不心痒痒的想要拨开她的面纱,看看她到底想要什么?

    尤其那缱绻秋水,手指微微颤动,是多么心乱如麻,才会连酒杯撒了都没发现。威严的皇帝陛下此时已经脑补了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小姑娘情窦初开对他见之钟情,偏又知道自己位份不过小小才人,这才纠结的在背后一次次奢求,却绝不敢正面显出分毫。

    又一次目光相对,唐莹无奈的低头。沈元洲轻笑出生,定定的看那半边俏脸,头也不回的问道:“那是谁来着?生的不错怪好看的。”

    确实怪好看的,雪白肌肤前凸后翘,盈盈一握小蛮腰,正是皇帝陛下喜欢的款式。坐在他身侧的皇贵妃强忍着心中的醋意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若是妾没看错,应是陛下新封的才人,礼部唐尚书之女唐莹。”

    “唐莹?名字还挺好听。”沈元洲看着她莹白如玉的侧脸,心中忍不住微微荡漾,也不知亲手触及这片白腻,又会是怎样的感知?

    至于为什么选秀的时候没发现这良才美玉?沈元洲随意纠结了一下就抛开了——左不过女大十八变,宫里的饭菜养人,这姑娘三个月里长开了,便如蝴蝶一朝破茧,至今日才散发出惊人的美丽。

    陛下与小妃妾的眼神互动瞒不过在座的妃嫔,众人看在眼里膈应在心里。既是皇帝起了心思,如皇贵妃和贤妃这样悉知陛下习惯的老人悄悄在心里记下小黑账,却并不会当场就给人找麻烦。

    不过有知情识趣的就有沉不住气的,孙婕妤便看不得唐莹这般抢风头,端着一杯酒似笑非笑的站起来:“许久不见唐妹妹,没想到妹妹出落的越发出众了。只是姐姐恍惚记得,妹妹有一曲霓裳羽衣舞乃是杨大家的真传,不知今日姐姐可否有幸借着陛下圣寿看上一回,也算是妹妹给陛下的祝礼如何?”

    她眼神一挑,舒嫔郭贵人金常在纷纷附和,仿佛亲眼见过唐莹跟着杨大家习舞,不献舞给陛下就是对陛下大不敬。皇帝听的神往,看向唐莹的目光更加热切:“朕在幼时见过杨大家一舞倾城,舞姿雍容瑰丽萦绕至今不曾忘怀。不想唐才人竟是杨大家高足,不若今日便舞一曲,只要跳的好,朕重重有赏!”

    口胡!我日日宅在家中又没和你们串过门聚过会,意外结识了杨大家学了霓裳羽衣舞的事儿更是隐秘,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唐莹目瞪口呆的看着事态急转。她还没想到如何阻止皇帝喝那口要命的鸭汤,怎么就变成皇帝要她跳舞去了?眼角瞟见孙婕妤得意洋洋的表情,唐莹后知后觉——她这是被同届秀女姐姐们群起而攻之的针对了吧。

    这位孙婕妤她是知道的。正是半年前大胜了夷族,顺便揭发刘家通敌叛国的威远将军的唯一嫡女。此番陛下选秀,封的唯二高位便是孙婕妤与丞相之女周婕妤,且较之文静娟秀的周婕妤,显然活泼直率的孙婕妤更得陛下宠爱,自入选至今三个月,承宠的日子累计怕是有进三十日,几乎独揽陛下三分之一的宠幸。

    孙婕妤性子好强,眼看陛下盯着唐家小娘子看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她可不得让唐莹出个丑,免得陛下就这么被勾搭了去。心里记着殿选是唐才人畏畏缩缩曲不成调的样子,孙婕妤不禁为自己临时想出的妙计踌躇志满:杨大家收了个闺秀当关门弟子不过是京中传说,哪怕退一万步真有其事,也不可能是这个胆小如鼠的唐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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