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翼难得话语粗鄙道:“放屁!且不说你浙汉水匪多次骚扰我国商船,最难以让我容忍的是你手下的士兵屡次进犯我边境扰我子民,让我不得不数次出兵驱逐他们,劳民伤财不说,我唐国将士的脑袋还被你们摆成京观放在边境上,浙汉王觉得这狗屁之举是说通就通的了吗?”

    朱高饕一笑置之,淡然道:“狗屁不通便狗屁不通吧,反正现在你唐国现在也打不残我们,浙汉也吞不下你们,我朱高饕能耐也就这样了,再过几年就要退位让我儿子当国君,你们唐国现在还有几年好日子过,到时候就说不准了。不过现在北域军队也差不多要大举南下,等他们打赢了庆国就轮到你唐国了,你可以和离庭女帝试着联手,要是你们挡不住北域军队的进攻,就等着胤国铁骑将你们的国土踏裂吧。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小皇帝让我出兵我愿意出,要是到时候我们南陆的军队被他们全部打残,我肯定会第一个投降,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命重要,你李兆翼正人君子了那么多年,到时候肯定愿意以死殉国,即对得起你的身份,说不定也能青史留名。”

    李兆翼神色晦暗不清,没有接他的话。

    朱高饕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我当然可以活下去,只是需要付出一点东西,那点东西的名字叫尊严,可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我们很多年前就失去了。”

    “许多年前唐国,浙汉,离庭统治南陆这片土地,当时唐国可不叫唐国而叫大唐,而我的祖先是大汉高祖刘邦,曾经坐拥天下全盛之力,地位仅次于大秦始皇,但大汉王朝极盛四百年后慢慢走向衰落,大汉变成了南陆的浙汉,但依旧是一个独立的王朝不必听命于任何人,但龙王赵公明和那那些该死的龙骑改变了这一切,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浙汉王朝,只有赵家的浙汉。“

    “龙王赵公明以飞龙征服南陆,大庆龙骑的恐惧实力令天下胆寒,压了我们祖辈整整一千年。如今一股新的力量崛起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去当赵家的狗,替他们看门咬人吗?”他的声音仿佛步步逼近般。

    朱高饕说中了李兆翼的心事,没有一个王朝的君王喜欢有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更何况这个人还凌驾于自己之上,让他手中握着的权力变成了一个笑话。

    北域军队不久便会南下,这种关键时候他们若是内讧的话,最后谁也没好果子吃,对他们每个人而言都是艰难的选择。

    朱高饕自嘲道:“龙骑对人间军队的压制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的祖辈等了那么多年,无论他们是韬光养晦也好,坐视不管也好,哪怕是做狗也得摆出忠心耿耿的样子,我们作为子孙也该做这样一条狗不是吗?”

    向来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李兆翼停下了脚步,说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朱高饕冷笑道:“你应该问我想做些什么,小皇帝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地从我们手中得到军队,毕竟他是皇帝我们是诸侯。可惜啊,如今大势不在赵家身上,许多在他眼中看来本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最后可由不得他了。”

    李兆翼缓缓捏着腰间冰凉的玉佩,声音平静道:“慎言,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朱高饕嘴角微翘,大步向前走去。

    不久之后,李裴找到了双手撑在雕龙扶手上心神不宁的父亲,他身边早就没有了浙汉王的身影,李裴忍不住问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李兆翼没有说话,李裴心思灵犀,似乎猜到了父亲闷闷不乐的原因,开口笑道:“父亲给不会是想家了吧,落阳城是很大很繁华,可在我看来终究不及长安城的一半啊。”

    中年男人眉头微松,听见自己孩子的话后,嘴角抿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