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珏这一席话,就把南阳王定位成了被“奸臣蒙蔽的仁慈主君”,一开口把曹奕定位成了狼子野心的罪魁祸首。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南阳王这个谨慎的主子都可以摘出来,重竖智慧形象。

    这话说得南阳王有些窘,却并不抵触。他是有争霸的野心,才愿与曹奕谈合盟的。但谁人不喜被人看成“温厚善良”的好人啊,听着也舒服啊!

    现在听韩珏这般说词,来南方的目的是为了找宝贝女儿的,而越江来探望他,还是本着一份年少的情义,这就令人感动了。

    南阳王忙解释了一番,大意就是:他只是接待了曹奕,还并没有完全同意合盟的事情。就算要合盟,也会千般万般地小心,不会着了对方的道儿,替人做嫁。

    韩珏听罢,也没有深入“谋逆”这件事儿,只是把自家所知的“曹大头”的情报,给南阳王念了一遭,尤其是曹奕对于“不听自己话”的那帮子妻族亲戚的铁血手段,描述得尤其惨无人道,还有肆意屠掳雍西城的具体数据。

    南阳王听了,并未直接发表意见,但蹙起的眉头也显露了他心头升起的疑虑。

    韩珏还问,“此人在岭南运河段的行动,你可知晓情况和结果?”

    南阳王点头,“知晓。”

    韩珏,“哦,他说是胜是败?”

    南阳王觉得这里似乎很有些内容,“他说为卫四洲的奸细所害,未能取胜。但已经囤兵于运河西岸,我们若挥师北上,可保岭南军不会成为我们的阻拦。”

    韩珏冷笑,“哎,五郎啊五郎,他说此话你便全信了,可有派人前去岭南运河段刺探虚实?”

    南阳王道,“自然是有的。”

    韩珏,“一切可属实?”

    南阳王面上一讪,其实他根本没派人去刺探,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看上岭南王的实力,当今圣人忌惮亲太子的小六,只允了几千府兵规制,区区万把个岭南兵,哪是他十万水师的对手。到时候他要强行通过,岭南王也拿他没得法子。或者,他亲自去游说一番,说服对方为太子大哥报仇,一起反了龙座上的人也说不定。

    韩珏也料到南阳王的这点儿小心思,语重心长道,“据我所知,至今曹奕与突厥关系暧昧不明,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曹奕乃混血子,于大魏从未有臣心,否则他怎可允突厥军入雍西城屠城?!那可是他从小长大的城市。”

    “此子心性阴狠,手段毒辣,傲慢难驯,目中无人,对家乡毫无留恋,对妻族之亲赶尽杀绝。他可以看着突厥兵被西州军赶回老巢,横尸江畔,看着你的南阳水师舰沉身死于长江激流,还会拉你一把?他行事如此嚣张狂霸,五郎你可千万要小心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