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听到吗?

    江绪自然是听到了,可当时他以为,这位四小姐只是在惊讶他突然出现而已。

    明檀却暗自松了口气,心想着没听到好,没听到好,毕竟那声“夫君”的丢人程度,也不亚于今日看避火图册。

    她忙解释“因……因为王爷上次在林中出手相救时,也是用的束带。虽然颜色不一样,但用料织法,还有上头的暗纹都是一样的,若我没猜错的话,用的是苏州近两年新进贡的织雾锦。

    “至于暗纹,上元夜那根用的是玄金丝线,上回林中那根是玄银丝线,用的绣法有散错针、刻鳞针、冰纹针……织雾锦十分难得,每岁进贡也不过十来匹,寻常都是御贡,宫里头赏过爹爹一匹,故而阿檀见过。”

    江绪稍顿。

    他都不知,一根束带竟有这么多讲究。

    明檀也发觉自个儿说得稍多了些,且说起这束带,她还坑过她这未来夫君一把呢。

    想到这,她耳根又不自觉地烧得更厉害了些,忙垂睫匆忙道“总之,多谢殿下出手相救,也多谢殿下今夜相送。阿檀就先进去了,殿下回府也多留心。”

    从后门一路回院,明檀面上火烧火燎般的热度都未降下,直让素心取了凉水帕子捂脸才稍稍冷静些。

    梳洗上榻,明檀裹着冰丝锦被翻来覆去着,一整晚都未睡着。

    要死了真是要死了!

    她明明是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未来夫君面前丢脸!如此这般形象,委实是不用活了!嫁过去后便贤良淑德地为他纳上几房小妾,自请避居少碍他眼的为好!

    且他说的“小姐很好,本王并未如此作想”,定然是不想让她太过难堪,其实心里头已经觉着她是个恬不知耻半分不懂矜持的姑娘了!

    她为何如此愚笨,她的未来夫君为何如此善良!

    她揪着被角捂脸,嘤嘤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