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后二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格外怪异,怪异的主要是太子。

    方屿白身上罩了件太子的披风,被迫坐在了靠近马车厢帘的那一角,被勒令不准靠近过来一步。偶尔投个目光过去,就见太子很正经地坐着,只是不看他。

    马车一路无阻地驶进皇城,方屿白在一片别院被接下马车,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只是手上的铁锁链还未被拆下,沉沉地垂在木桶底。

    接下来的几天,方屿白都在这别院里过活,太子没把他拖去阉了,但也没给他拆铁链,还把他锁在了这里。方屿白出不去,也没人来看他,甚至没条狗从院外经过,院里仅有一个年纪能当他娘的宫女负责给他送饭洗扫。

    方屿白性子好,几天下来和这宫女也混了个亲近,闲着没事时与她闲聊打趣,才知道当今这位太子名叫陆明知。

    他不知道太子说要处置他,是不是要这样困着他叫他寂寞。只是好歹留了个活人在他身旁,方屿白便每天找着事消遣,白日帮着宫女侍弄花草,闲聊些宫里的大小事,夜里便在这别院里练剑,陆明知没有把他的滟水还回来,所以他取只竹子充当。

    有趣的是,虽不知道这别院的前主人是谁,但方屿白竟还在几层被褥下翻到些破旧的艳情话本,话本的纸面磨损的很厉害,大片大片的字迹模糊不清。于是方屿白每夜的行程便多了一个,就是燃灯续昼地看书补书,字迹模糊地就半辨半猜地把字补上。

    这夜他练完剑,揉着半干的头发又坐到了桌前,点灯拿起纸笔又把头埋进黄书里一阵钻研。

    “你既要我…便不许…你和那两个徒弟睡…这不打紧…我…我都依你。”方屿白把书举在烛火前透光辨认墨迹,看清一些便小声地读着,记诵下来之后又誊抄上去,他记得很入神,这番来来去去,就写了半页,“两人颠来倒去…整狂了半夜…枕边海誓、被底山盟、淫.声浪.语,把金宗哄得…欢喜无尽……”

    就当此时,木门一阵开合,方屿白吓得一抬头,就见陆明知从外头走进来,面上滲红,有些醉意,走路颠三倒四。

    方屿白这才想起来,他早间见宫里热闹,人声嘈杂,就问询宫女,宫女与他说起,今日是太子的生辰,前殿正在摆宴,今夜贺寿。

    就是不知道今日的寿星怎么就有兴致跑到他这冷清地了。

    这话在心里一过,方屿白又有点想笑,这说的,他像是后宫里受冷落的嫔妃。

    “殿下…”方屿白刚站起身,陆明知便已跌撞到他眼前,一手摁在方屿白桌上,似是觉得烛火太明,陆明知愣生生地看着那烛焰一会,很生气地伸手去掐。

    方屿白阻拦不及,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他心脏狂跳,连忙深吸了几口气,摸黑走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户,一轮明月稀疏撒了点银芒,像残雪落在方屿白的脸上,叫他松了口气,扭过身去的时候,就见陆明知站在桌前,借着一缕月光拿起了他正补字的话本。

    陆明知看了一会,抬头:“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