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早两年就不干了,天天在府里养鸟斗鸡,他生的富态,挺着大大的肚子,衣衫带彩。

    父子俩对着坐在饭桌上,期间没人说话,朱家的小仙童连吃饭都没有一丝烟火气,素白的手指捏着漆黑的乌木筷,他吃得淡,不见一点油腥。

    “儿子啊。”朱老板斟酌着开口,他搓着手,“府里别什么七七八八的人都放进来啊,特别是叫什么姜岁的……”

    朱怜白打断朱老板:“父亲。”

    他看过去,“我替她向您道歉,她当时还小,不懂事。”

    朱老板明白了儿子的态度,当时就吃不下去了:“是还小呢……儿啊,咱能不能不要她,她不是又穷了才回来找咱们的吗?咱在给她一笔钱,不要求她走多远,别待在你身边就行了。”

    朱怜白晚饭只吃七分饱,他把筷子放一边,接过锦屏递过来的手巾:“不行。”

    少年净着手,侧脸线条如画,眉眼还带着大病初愈的惨淡,唇色发白,“她欠我们的,要还。”

    朱老板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这么犟,小时候就犟。

    小小的人一坐就是一天,不哭不笑,安静的就像是漂亮的人偶。

    姜岁来的时候他是惊喜的,除了必要进食其他碰都不碰的儿子拿着个糖人在舔,嫩白的手,黑黝黝的眼珠,另一只手牵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一板一眼的跟他介绍:“岁岁。”

    其他人看不出来,朱老板还是能看出来的,他冷着脸的儿子,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儿子那时候是很高兴地。

    他在炫耀自己的新朋友岁岁。

    现在的朱怜白以少年之姿混迹于一群老油子里,游刃有余,偶尔还能带笑的捏起酒杯喝到微醺,他身边的人多了,仿佛跟谁都能说上话,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眼睛黑沉沉的望着窗外。

    朱老板看见过几次,每都觉得心惊胆寒。

    那时的儿子身上没一点生气,活像是被抽空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