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在苏醒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现在既不是在黄泉比良坂,也不是预想中的医院、河里或者土地上,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像云朵的床上,鼻端则是一股清幽的香气。

    昨天在日常毫无意思的任务完成后,他打发走了小矮子,特意找了条人迹罕至的河一跃而下,准备了结此生,和河水缠缠绵绵到天涯……所以他这是被人救了?

    太宰治不动声色地闭着眼睛,维持着均匀的呼吸,已经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根据声音和呼吸声来判断,这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哦,小孩。太宰治恶意地想。

    要是这小孩知道她救了这座城市中最恶毒最可怕的黑手党,会不会被吓哭呢?

    脚步声停留在他身边,随后他额头上已经失去凉意的毛巾被取下,又换上了一条新的,舒服的凉意也随之从额头上传来。

    太宰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现在还在发烧。周身则被又软又暖的被子包裹着,感受不到衣物的存在。

    太宰治:“……”

    他被这个小孩扒光了?

    还没他感到啼笑皆非或者恼怒,那不知名的小孩已经轻盈地上了床——这张床应该很大,她毫不顾忌地坐到了他的身边,正俯下身来,似乎在以一种打量的姿态上下扫视着他。

    在她柔软的长发即将扫到自己的脸颊时,太宰治猛地睁开了眼坐了起来。鸢色的眼睛毫无光亮,如一潭死水一样,冷冷地看向了这个毫无距离感的家伙。

    还没等他开口,早在他起身时便敏捷退开的幼女倒是先弯起唇微微笑了一下。

    她看上去最多不超过十岁,有着一头柔软纤长的黑发,扎成了利落的斜马尾,穿着一件与和服相似又不同的裙子。神情淡淡,带着一种漠然的懒倦感。眼睛则是迷蒙的鲜红色,在周围略微昏暗的环境中好像在发光。

    “不装睡了?”她问,“我还以为你能装得更久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