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后一向也不算十分失权。她至少还保有皇后的地位和尊严,只是常年受到华妃的威胁和不受宠而已,但凡是属于皇后的特权和地位,皇后也并不少。

    百里华觉得,有名无实,那至少还有名,皇后的地位一向与皇帝的权力挂钩,一个实权君主,配偶除非是遭到十分厌弃,否则很难没有尊严。而皇后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失宠,无子,而在于找不到自己的生态位。凤袍虽然穿在身,她心仍然是妾妃心。

    有个超越华妃的宠妃有什么不好呢?

    在后宫,一个人很难集齐宠爱,子嗣,家世,后位四样东西,有舍才有得。可是皇后不甘心从来不被爱,自己生不出还不让别人生,自己的家世有但是没什么用,所以忌惮别人的家世,坐上后位,却惴惴不安。

    这种心态,在谁的后宫都不好混啊。

    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朱宜修不算完全失权,所以很少被人当面如此顶撞。偏偏百里华说的并不露骨,皇后也不能揪着她的话头说什么,只是眼神一厉,又慢慢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妹妹如今深受宠爱,又身居高位,本宫看着,倒是有从前慕容贵嫔的影子了。”

    百里华蹙眉,嫌恶道:“晦气恶毒之人,好端端的娘娘提她做什么?”

    皇后又是一哽,再接再励:“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不过妹妹还是要比慕容贵嫔好一些的,不是膝下空空。哪日若能诞下皇子,就更是宫中独一份的有福之人。”

    百里华全不在意:“子嗣之事全看天意,臣妾毕竟不是膝下空空,守着恒熙也算心满意足。说起子嗣来,宫中的恬嫔身孕已经有八个月了吧?也不知这一胎是男是女,算起来等到八月回銮,正好是她的产期。”

    皇后的笑容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是啊,据宫里来报,恬嫔的胎像很稳呢。唉……倘若婉贵嫔的孩子还在,这会儿也有七个月了,该多喜庆啊。”

    她又在回味谋杀成功的狂喜了。

    这可能就是百里华不喜欢接近她的原因。害人太多的人身上有根深蒂固的扭曲变态。小变态好玩,大变态就有冲天的血腥味,不好玩了。

    刚才看着元绮夫人和皇后明刀暗枪,众人都不敢出声。现在提到恬嫔的身孕,她们总算是可以加入,顿时说的热闹。一时间殿内看起来颇有几分虚假的和平。皇后觉得百里华说生儿子随缘都是嘴硬,实际上心里十分受伤难过,因此倒也乐意放纵她们讨论恬嫔生男生女。

    其实,皇后虽然身在行宫,但也是想了办法给恬嫔打胎的。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恬嫔的肚子就是安安稳稳到了这个时候。皇后不在宫里,做不到十分精细的谋划,几种提前布置好的办法用尽了,也没有任何成效,皇后怀疑是太后在阻拦,心中暗恨,但也不得不收敛。

    她不知道,这是百里华临走前给恬嫔吃了保胎丸,好用,还不贵。百里华自己用不上,倒是很乐意花点积分给皇后添堵。除非用上让恬嫔一尸两命的牛劲,不然就算是摔倒,落水,下毒,怎么都不会滑胎,而且不影响孩子健康。

    百里华想起这事,啧啧感叹:“恬嫔真应该给我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