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左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任明才过来,翻出几张照片给他看,屏幕中一张脸被揍得鼻青脸肿,看不出实际年纪。

    任明说:“看起来是个大学生,嘴里嚷嚷着不要打脸,他还要找工作什么的,应该是无意撞过来的。”

    秦淮左吩咐:“调查一下这个人。”

    他早年是道上混的,后来虽然洗白了,产业涉及房地产、影视娱乐、医药等多个领域,还是改不了谨慎的作风。除此之外,行事作风中的那股匪气怎么也改不掉。套上一层现代文明的皮,还可以勉强道一声衣冠楚楚,成功人士,衣服一脱,就是个十足的野兽,信奉弱肉强食,以牙还牙那一套。刚才那个年轻人把他宝贝女儿的车刮坏了,打他一顿算是轻的。

    任明对那个年轻人,不知怎么的,起了恻隐之心。专门挑看得见伤口的地方打,看起来虽然惨,实际都是皮外伤,还能让秦淮左消气。他偷偷看秦淮左脸色,秦淮左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对刚刚这种程度的惩罚满意不满意,不由得心下不安。

    秦淮左终于开口了,“走吧,小玉该等得着急了。”

    任明擦擦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

    回到秦家,秦玉蹦蹦跳跳地,像只喜鹊一样扑进秦淮左的怀中。

    她看也没看那辆粉色的跑车,拉着父亲,“爸爸,我明天想穿婚纱庆祝生日。”

    秦淮左摸摸女儿柔软的发丝:“好。”

    生日宴会办得盛大无比,在S市最大的酒店大摆流水宴,请市电视台摄影师全程录像。秦玉穿着婚纱,在秦淮左的搀扶下走向大堂中央的花台。她几次想跳起来,都被秦淮左拉住了,“小玉,乖,不要乱动,婚纱会皱,你不是最喜欢这件婚纱吗?”

    这情景哪像是庆祝生日,倒像是结婚现场,老丈人和女儿都有了,就缺个新郎。来宾倒也不觉得奇怪,谁都知道秦淮左有个傻瓜女儿,秦淮左对这个女儿宠到天上,无有不从。别说穿着婚纱庆祝生日,就算她现在想要结婚,看上谁了,秦淮左也会指着那个人:“来,把这套新郎礼服穿上,和我女儿结婚。”

    宴会的高潮,是送礼物环节。秦玉十八岁,秦淮左给她准备了十八样生日礼物。那辆颜色划花的车,自然不在十八之列。迎宾小姐依次将礼物捧上来,市中心一套别墅的房产证,一传由葡萄大小珍珠穿缀而成的项链、一块镶嵌着四百五十六颗钻石的百达翡丽手表……

    好大的手笔,来宾纷纷咂舌。

    第十七件礼物是抽象派画家蒙德里安的名作,那些抽象的色彩和线条大家都看不懂,但凭秦淮左的手段,想必是真迹。

    秦玉果然很喜欢,眼睛盯着画作,眨也不眨。她平时好动,身体控制不住地摆动,只有在绘画有关的事情上,才会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