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将清洗干净的白桉圈在怀里,躺在小楼窗边的贵妃榻上,他用手勾起一缕乌黑的发丝在白桉的脸上轻轻地扫着。

    白桉被发尖轻轻撩拨着,才从高潮的余韵中悠悠转醒,睁开了双眼……

    这样的画面并不罕见。白夜经常这样抱他,摸他的头发,蹭他的耳朵。他总是安静地扮演着玩偶的角色,接受白夜的拥抱和抚摸。

    他的确是感激白夜的,是白夜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给他名字,给他身份,容许他一次又一次的放肆。

    遇到白夜,是他漂泊的前半生里,唯一一件被命运之神眷顾的事情。

    他是奴隶,即使拥有白月的头衔后,依然是个奴隶。他可以坦然的接受白夜赐予的任何东西,温柔、情欲、怜惜……甚至可以坦然地接受白夜的抛弃。

    他早已认下这样的命运,只是会有些遗憾和自责,遗憾的是他始终没有回想起任何关于那个交易的内容;自责的是他直至被抛弃都无法回报白夜的救赎。

    不过是奴隶注定的宿命罢了。

    无论有没有被神明眷顾,云海涯的奴隶最终的归宿都只有凋谢。对于这样既定的事实,他是接受的。他舍弃了灵魂,将自己流放这里,在躯壳消散的时候,他便可以彻底解脱。

    被抛弃后死去,对于普通的奴隶来说是如洪水猛兽般可怕的事情,所以他们去献媚、邀宠,证明自己的价值、博取主人的欢心。

    而死去这个词,对于白桉来说,是一种恩赐。他等待着被白夜抛弃的那一天,等待着消失的那一天。

    那天的到来,意味着神终止了对他的审判。他的罪,在死亡的那一刻才真正赎清。他以前觉得,在那一刻到来时,他应该是快乐的。

    只是现在,被白夜揽在怀里,他竟然生出了一种陌生的,不舍的情绪。他竟然对于已经认下来的命运感到害怕、抗拒。他怕失去这样的温暖,失去白夜赐给他的光。

    这是一种僭越的情绪……他想永远陪在白夜身边。

    这是白夜今天教给他的,名为“想”的情感。想到这里,他的心跳得更快了,这样的想法实在逾矩,他心虚地向白夜的怀里贴了贴。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银白色的短发扫过白夜敞开的领口,弄得白夜有些痒。他的目光落在平板上,没有看到怀里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泛着温暖的光,那波澜不惊的眸子荡着有些羞怯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