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听说你们来求学当日葛世前就对你不敬......”

    蓝玉斋简略地说了下当日的事情,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虽如此,他却也并不是什么坏人,因我的出身,想与我划清界限是应当的。”

    徐湘觉得这事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把蓝玉斋当做恩人,恩人被辱,她自然是不开心,葛世前一死,她确实生不出什么情真意切的悲伤,由此她便更觉得蓝玉斋的境界让人叹服。

    “你真的很不像合欢宗的人呢......”

    蓝玉斋喝了几口粥,温热让他的唇色红润起来:“合欢宗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我从未清楚过,他们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完全不同,而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与他人不同的人而已。”

    徐湘似懂非懂,不过她觉得蓝玉斋对她确实十分包容,于是便试探地去问以前避讳的问题:“你是怎么加入合欢宗的呀。”

    “在我非常小的时候,村子里发生了瘟疫,师尊途径村庄,不欲久留,我父母自知早晚会染上疫病,便求我师尊将我带走,无论是做书童还是仆人,师尊将我带回合欢宗,悉心照料,教我读书写字,武功法术,合欢宗上下亦待我极好,没有半分错处。”

    一个自出生以来便未曾离开父母的女孩自然对至亲分离有着超乎常人的恐惧,她正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听门被敲了两下,接着何冬青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个大得离谱的食盒,一边在旁边桌子上摆好盘盘一命呜呼后被清蒸红烧的飞禽走兽,一边道:“受了这么重的伤,就要好好补补,别喝那粥了,看着都可怜。”

    徐湘在蓝玉斋昏沉地养伤那几天和何冬青混得熟了,当即反驳道:“身体不舒服吃得清淡点好呢!你懂不懂啊!这叫虚不受补!”

    “那都是对普通人说的,蓝玉斋都快元婴了,大胆补,补不出毛病的。”

    徐湘觉得何冬青说的是歪理,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气哼哼地道:“你和他的修为不是也没差多少吗,外面还有人说你什么,金丹越级打元婴,仅次于清寒仙尊的天才,怎么一点忙都没帮上啊。”

    何冬青忽然就想到那晚的情况,他中了那种腌臜不堪的毒才不能去帮助蓝玉斋......甚至他还被蓝玉斋帮助了一下。

    当然他不会把这种事情和别人讲,更不能和徐湘一个小姑娘讲,只含含糊糊地说自己中毒了扯开话题。

    最后蓝玉斋提议三人一起吃饭,于是变成了其乐融融的场面,何冬青第一次有些食不知味,今天是蓝玉斋第一天从魔族的攻击和毒素带来的高热和眩晕中完全清醒过来,之前他过来看的几次,他都没有和蓝玉斋这么清醒地对坐过,蓝玉斋不同于以往的脆弱样子也让他无暇分心去回忆那晚的事情。

    多亏了和徐湘的吵吵嚷嚷,何冬青才能状若不经意间地去观察蓝玉斋的神色,他仍然平静温和,看着叽叽喳喳的徐湘,甚至会露出浅淡的笑意来。

    这个笑意又勾起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梦境,那个糟心的狗屁不通的淫旎幻梦竟然在这么温馨的场景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且难以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