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像他们这般身份的人,是永远不会有自由的,霁慕白想。圣人言道,绝对的自由是一种不负责任,每个人有限的自由就是自己应该奋斗的全部。他为自己这番想法感到脸红,觉得那所谓的青春期总算来了么?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中涌现,枯燥的日子也泛起微微波澜。虽然霁慕白仍然按部就班地学习,形单影只地生活。他在晁都的社交也只有那次围猎了,生怕攒了不该有的人脉,引得舅舅警惕,就要唤醒他内心深处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

    大概是五岁那年吧……

    夜柏嫣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把粉雕玉琢的小朋友拐到河边玩。霁慕白天真地问:“嫣姐姐,你知道为什么玉尧城有那么多姓霁慕的吗?”

    十八岁的夜柏嫣挤眉弄眼地说:“有多少嘛?看把你能耐的。”

    霁慕白的脸被揉了,还接着说:“文姨说有七百多个呢,还不算外边十八郡。”

    夜柏嫣又是疼爱又是好笑地说:“你不要跟我一本正经地卖萌!小朋友。”

    霁慕白眨巴眨巴眼。

    夜柏嫣笑嘻嘻地道:“那是你们家的孩子夭折率低,吃得好,长得好,说不定跟西方人一样被星轩保佑,骨子里就高人一等呢。”

    “……”小霁慕白迷惑地歪了歪头。

    夜柏嫣更好笑地说:“慕州养着你们,八成的血都流向兰台,剩下的都帮你们喂猪啦!养着卷生卷死的老百姓帮你们维持基本生产,生是慕州人,死是慕州鬼,世世代代都不去!你说好不好玩儿?”

    霁慕白仿佛被震撼到了,从呆萌变成了呆滞。

    夜柏嫣才感觉他是真想知道,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几百年来,你们都是唯一的,慕州最顶级掠食者,知道吗?”

    霁慕白仰头问:“我们抢谁的吃的了?”

    夜柏嫣指着河边的船夫、船上的孙家小姐、岸上弈棋的老头、桥上行过的一座八人拱卫的奚车,车上懒洋洋翘着腿的南宫俨少爷……

    “你知道他们的共同特点是什么吗?”夜柏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