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关上门,于泽仍然被那张哭得狼狈的脸占据了大半心神,愧疚不安了好一会儿。

    ——虽然柳宴哭得很惨,但柳宴可是柳宴……他哪有什么资格去怜惜柳宴?

    于泽自嘲地笑笑。

    事实上真正悲惨的其实是他吧。

    刻意回想起那些他不愿面对的糟糕记忆,于泽心中对柳宴不该产生的心疼和愧疚顿时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如蛆附骨般阴冷的忌惮与不安。

    ……以柳宴那个睚眦必报的恶劣性子,等哭完了,十有八九会来找他麻烦、让他也感受感受痛苦的吧。

    不敢细想柳宴可能会对他做的事情,把柳宴弄哭了还把他一个人丢下的于泽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不自觉地在脑子里逐字逐句琢磨起了自己刚才对柳宴说过的东西。

    他应该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他态度挺好,说得也算比较委婉了啊——算了,事已至此,柳宴都已经哭成那个样子了,他说的话刺不刺耳、落不落人口实还重要吗?

    不用怕了,直接等“死”吧,哎……

    于泽自暴自弃地合上双眼,长舒了口气。

    放平心态之余,于泽想到刚才柳宴就合约期限模棱两可的态度,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提前为柳宴出尔反尔毁约的那天做做打算。

    他已经没了工作,名声的话……在柳宴做的那些事下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仔细想想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牵挂,除了菜包之外也没有什么无法失去的重要东西。

    如果先前柳宴和他说的一两年结束了之后,柳宴真的要求他继续“陪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带着菜包一起跑路吧。

    路费的话,偷块柳宴的表或者别的什么好卖的东西拿去当了应该就够了吧。

    到时候坐几辆不需要身份证的长途大巴,去一个通讯不发达的边远小城隐姓埋名地躲个十几年,柳宴应该就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