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川的话说完,温暖如春的堂屋中陷入了一阵沉默。张德林心中慢慢的权衡利弊。

    如果答应叶少川,虞乐观的事情自然没有问题了,不过自己的声誉难免受损。这件事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即使秦立不说什么,别人也会私下鄙夷。

    安济堂的生yi主要是大客户,这些人最看重的是声誉和口碑。如果同行拿这件事做文章,说严重一点,安济堂的招牌就完了。而且,对这颗紫参虎视眈眈的人,并不只是叶家有权势,其他的人同样不能得罪。

    但是要拒绝叶少川,他又有点担忧。他和叶少川不熟悉,对方直接面对对的提出了条件,拒绝后,以对方的人品是否会放过这件事,而不至于背后捣鬼。张德林也没把握。

    这件事让张德林为难,旁观的云星道人心里清楚。那颗紫参的来历,他也知道。这时候,屋中没人说话,但是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这种场面,是叶少川刻意为之。生yi场上,他和人谈判的次数数不胜数,对如何让对手屈服,自有一番心得。凭借他的身份和手中的权财,仅仅默不作声的看着别人,就能给对方施加极大的压力。

    把这种小手段拿来对付一个老者,叶少川想想也不好意思,不过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既然是在谈条件,那自然要各逞机锋。

    这种压力落在张德林身上,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年时,虞乐观的老树下,师父问他是否愿意出家修行,愿意就传授他神奇的修行法门,不愿就只能学习医术。

    因为父母俱在,张德林拒绝了出家,师父眼中的失望,让他很遗憾。而此后数十年,渐渐明白了修行的真意,更是对错失了机缘而叹息。不过要说是不是后悔,他空手闯下偌大的家业,这辈子不算白活,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恍惚之间,张德林的眼神渐渐清明。他看着靠在椅背上的叶少川,呵呵一笑,从口袋里取出铁核桃,铛铛的转起来,“叶总见谅啊,你的要求老朽爱莫能助。老朽不过是代人保管那件东西,无权处置。叶总真的想要买,三天后拍卖会上,我交回给那位朋友。那时,叶总可以和他谈。”

    叶少川见张德林取出铁核桃,就知道自己施加压力的伎俩,失效了。果然,对方恢复了谈笑风生的神态,轻轻松松拒绝了他。手中核桃转动,脸上笑容自然,就连一开始谈话的时候,那种隐约的拘束感也没有了。

    虽然如此,他还不肯轻易放弃,尝试着问道:“那么我想请教张老,那位朋友的尊姓大名。如果张老能够引荐一下,让我当面请教的话,虞乐观的事情,我还是愿意出手相助。”

    叶少川肯退一步,但张德林依然不为所动,“我那位朋友,姓秦名立。他只是一位少年人,不敢劳烦叶总大驾。还是算了。叶总真要见面,不妨等到三天后。”

    “秦立。”叶少川喃喃念道。因为自己宝贝女儿的缘故,他对江南地区的年轻俊杰,不敢说了如指掌,但是也算略知一二,这个秦立在他脑中,却全无影响。

    见张德林不肯透露秦立的消息,叶少川只能摇头放弃。不过,对这个老者能够坚持原则,他也很佩服,心中好感大增。

    其实张德林的变化,只有旁观的云星道人看的最明白。这种前后的气质差别,分明是修行时,勘破了迷障的结果。他心中诧异又有些羡慕。